（精华版）杨建坤等|国家级城市群发展规划对省界毗邻县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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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级城市群发展规划对省界毗邻县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

杨建坤　张学良　魏新月

► 刊期：《经济与管理研究》2023年第12期

► 作者简介：杨建坤，安徽财经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上海财经大学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博士后；张学良，上海财经大学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魏新月，交通运输部科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通信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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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促进行政边界地区经济发展，是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关于区域协调发展理念的应有之义。本文以国家级城市群发展规划的推行作为政策冲击，分别将省界毗邻县中纳入城市群发展规划的县和未纳入城市群发展规划的县作为处理组和对照组，基于县域层面的夜间灯光数据和宏观数据，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模型，评估城市群发展规划是否推动了省界毗邻县的经济发展，并探究两者之间的作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城市群发展规划有利于省界毗邻县的经济发展。该结果经过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机制分析结果表明，城市群发展规划虽然削弱了省界毗邻县的市场潜力，但是加强了省界毗邻县与群内其他地区的经济联系，同时优化了省界毗邻县与群内其他地区的产业分工，即城市群发展规划对省界毗邻县整体上表现为辐射效应多于虹吸效应的正面影响，进而促进了省界毗邻县的经济发展。异质性检验结果表明，当前城市群发展规划虽然整体未促进西部省界毗邻县的经济发展，但是仍有利于经济欠发达省界毗邻县。另外，目前的城市群发展规划可以促进两省交界县的经济发展，但并没有对三省及以上交界县的经济发展产生显著的影响。

关键词

城市群；行政边界效应；区域协调发展；辐射效应；虹吸效应

引用格式

杨建坤,张学良,魏新月.国家级城市群发展规划对省界毗邻县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J].经济与管理研究,2023,44(12):44-66.

一、问题提出

中国的经济在改革开放以后迅速腾飞，然而地区间的发展差距也随之拉大。长期以来，中国地区间的经济发展不平衡除了表现在东部和中西部、城市和农村之间，还表现在行政边界地区与非行政边界地区，即核心地区与外围地区之间。在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关于区域协调发展的新理念、构建区域发展新格局的背景下，如何破解省界毗邻地区经济发展难题是深入实施国家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关键任务。

一直以来，中央政府不断探索新的路径试图缓解省际或地区间的发展不平衡问题。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快速推进造成要素的空间分布呈现出更加集中化的趋势，由地域上相近的不同规模和功能的多个城市聚合而成的城市群引领全国经济发展的作用不断凸显，建设城市群逐渐成为国家实现地区协调发展的主要途径。虽然城市群有利于整个地区或者中心地区的经济发展，但无法直接表明行政边界地区可以从中获益。理论上而言，一方面，被划入到城市群的省界毗邻地区可以从城市群建设中得到一定的经济利益，分享经济集聚和核心城市的辐射效应，进而实现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目前中国大部分城市群的发展主要是通过行政手段推动，可能存在资源从边缘地区向中心城市集中的虹吸效应，进而不利于省界毗邻地区的经济发展。那么，省界毗邻地区被吸纳进城市群发展规划究竟会对其经济发展产生何种影响，这就需要进一步考察。本文以2015年起陆续批复的城市群发展规划作为政策冲击，将省界毗邻地区中纳入城市群发展规划的县作为处理组，未纳入城市群发展规划的县作为对照组，基于县级层面的夜间灯光数据和统计数据，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模型，探讨政策冲击对纳入城市群发展规划中的省界毗邻县经济发展的影响，并进一步从经济联系机制、产业分工机制、市场潜能机制等方面着手，深入探讨省界毗邻县在被纳入城市群规划之后实现经济发展背后的机制及可能存在的问题。

二、创新之处

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研究创新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城市群发展规划对行政边界毗邻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这一议题进行了理论和实证补充，从而有利于全面系统评估城市群建设的效果。第二，基于实证分析，发现城市群建设有利于省界毗邻地区的经济发展，并对两者之间的作用渠道深入分析，这为减缓甚至消除省界毗邻地区经济落后的情况提供可行路径；同时，也指出城市群规划对省界毗邻地区发展造成的负面影响，为省界毗邻地区合理融入城市群提供参考。第三，基于城市群的特征和城市群发展规划文件，归纳了经济联系机制、产业分工机制和市场潜能机制，从理论和实证两个方面分析城市群发展规划对省界毗邻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机制。

三、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多期双重差分模型，考察2015年开始陆续批复的城市群发展规划对省界毗邻县经济发展的影响，并就背后的内在机制进行检验。主要结论是：第一，城市群发展规划推动了省界毗邻县的经济发展。第二，在具体实现路径上，虽然城市群发展规划削弱了省界毗邻县的市场潜力，但是却增强了省界毗邻县与群内其他县之间的经济联系，并且优化了省界毗邻县与群内其他县之间的产业分工，城市群发展规划对于省界毗邻县的辐射效应要多于虹吸效应。第三，城市群发展规划对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省界毗邻县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即使西部地区省界毗邻县目前整体未能从城市群发展规划中获益，但是城市群发展规划依然可以促进省界毗邻县中经济欠发达县经济的发展。第四，目前的城市群发展规划可以促进两省交界县经济的发展，但对三省及以上交界县经济的发展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本文结论具有现实启发意义。首先，省界毗邻地区因为受到地方政府间竞争的影响，长期处于经济相对落后的状态。在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背景下，应积极将那些未被纳入城市群发展规划的省界毗邻地区适时纳入城市群建设中，以帮助省界毗邻地区摆脱落后的局面。其次，在城市群发展的过程中，辐射效应和虹吸效应会呈现此消彼长的现象。当前，国家批复的城市群虽然已经出现辐射效应多于虹吸效应的正向作用，但是仍然不能忽视虹吸效应的客观存在。这时就需要国家引导地方政府建立利益补偿和分享机制，尤其是中心地区需要向外围地区进行利益传送，以弥补外围地区的利益受损。合理的利益补偿机制对于城市群建设的顺利进行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地方之间的利益冲突无法得到有效解决，那么可能就会弱化城市群的正向作用。最后，行政边界效应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政府间政绩竞争导致，对于三省及以上交界的地区，因为涉及多个地方政府，利益协调成本过高，因此未来需要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城市群内部地区间的政府协调机制。例如现在部分城市群建立的市长联席会议、座谈会等，通过该机制转变地方政府的区域发展与治理理念，摒弃地方保护主义和恶性竞争，共同促进城市群对地区经济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从而实现区域协调发展新格局。

（全文刊发在《经济与管理研究》2023年第12期第44—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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